Acey SK

不能怜爱叛徒原体的人 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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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乌】已死的语言

带点克味的羽乌,没什么剧情,现代普通人AU但老乌不是人) 

原梗是这个经典writing prompt()“你说出口的话都会自动翻译成对方的母语,当你跟一个麦当劳收银员说话时,他却突然吓到惊骇,‘我已经有好几千年没听到有人说这种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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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老师的英语真流利啊。”

 

“谢谢夸奖……”

 

“听起来非常亲切,总有种回到了家乡的感觉,很平静呢,和神山老师写的故事一样……”

 

几个小时后,神山飞羽真终于离开出版社,提前到了车站。

 

他一直以间歇性的交流障碍为借口避免与陌生人大范围接触,除了和前往书店的孩子们讲故事,很少主动联系他人,为的就是尽量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版社那边不会对一个普通职员的家庭背景进行介绍,从照片和短短几行简介上也看不出今天和他联系的藤本小姐其实出生在美国。

 

他宁愿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对方脸上浮现出诧异,随后慢慢转变成欣喜。

 

飞羽真从未明白是什么样的魔法或者诅咒带来了他的能力: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会奇迹般地变成聆听者的母语。不管是英语还是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小语种,在其它人的耳朵里他所说的语言都无比熟练流利,比教科书还要准确。

 

可能和他的能力有关联,也许只是童年时就兴趣使然,飞羽真从小就喜欢讲童话故事,也写得一手好文章,脑子里从未缺乏过新的故事,还很擅长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后来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作家。

 

这次短暂的“出差”只耗时两天,回去的高铁车程只有短短一小时,飞羽真的行李除了各种文件和几件衣服之外几乎什么也没带。他到站台的时候有些太早了,列车还没进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和他一样站在不远处等待。

 

他又看了一眼复古的蓝色票根,发现自己座位所在的车厢是1号,看来还有一小段路要走。一边拖着小型的万向轮旅行箱往站台另一端走去,飞羽真一边开始构思新的故事。去年,他写了一个短篇童话故事,主题是一列老旧的火车,受到诅咒永远不能停靠在任何站台休息。他很喜欢那个故事,准备让新作继承相同的主题。

 

他走过几个等车的旅客身边,前方看起来空无一人,两侧的空站台和上方电缆顶棚似乎向前无限延伸,消失在远处的傍晚斜阳里。他到得有点太早了。秋天的凉风带来淡淡的工业废气味,车站里总是有这样的味道。

 

铁轨发出低沉的鸣叫声,空气和脚下架高的地面微微震动,逐渐减速的列车即将驶入站台。飞羽真低头察看地上贴的标识,确认自己已经到了1号车厢的区间里。

 

流线型车头和后面细长的车厢从前方滑过,一阵风猛扑向面庞,直到列车慢悠悠地停稳。他拉着行李箱朝右前方走去,靠近车厢门的方向,在候车安全黄线前停下脚步,这时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

 

飞羽真在原地等待的两分钟里,一直以为旁边没有别人,不禁心里一惊。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桥段:趁人分神转身的时候,幽灵鬼怪悄然出现,主角移开视线却刚好错过了它们移动的瞬间。

 

他右侧站着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旁边放了两个巨大的箱子,每个都有半人高,下方没有轮子,看起来十分古老,让人很难相信那都是他一个人的行李。飞羽真看得更仔细了,发现对方身上的不是长外套或者普通风衣,而是一件裁剪精致的墨绿色长袍。他的第一反应将其判断为古装爱好者,但光从服装上看不出那身行头属于哪个国家的哪个时代。

 

飞羽真自己穿着休闲的宽松西装,正式场合勉强能接受的栗色和深紫色,以及干净的黑皮鞋。比起这个陌生人的着装,他身上的衣服反而更有“时代”的特征吧,对方大概是玩cosplay的人还没换回衣服。今天举办了什么活动吗?

 

车厢上的门咔哒一声打开,自动滑向两边,列车的内部向他们敞开。陌生人开始搬动他左手边的箱子。他的动作很吃力,于是飞羽真先放下了自己的行李上前去帮忙。

 

他靠得足够近了才能看出,那两件行李都是笨重的木箱,外面包着一层深棕色皮革,尖角包着金属,侧面还有黄铜色把手和皮带搭扣。陌生人的视线越过木箱边缘,飞羽真从中捕捉到了细微的惊讶,对方说不定也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身边来者的人。

 

他都带了些什么?飞羽真开始好奇。不管箱中装着什么东西,一定是沉重又珍贵的,才会让独自一人的旅客不顾劳累也要随身携带。飞羽真第一个想到的是书籍。

 

有了第二个人的帮助,那一箱书很快就被搬上了列车。飞羽真已经自动把木箱的内容物假设成了书本,基本是因为搬动时传来的沉闷声音——箱子里的书从一边倒向另一边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也有可能是由于陌生人眼里的特殊气质,飞羽真不想随意揣测别人,但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像是爱读故事的人。

 

“谢谢。”陌生人小声说,转身看向门外的站台。

 

飞羽真笑了笑说不客气。他正要走出去与对方合力搬动第二个木箱,却发现陌生人愣住了。


他回过头死死盯着飞羽真,眼神像一道影子投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早就灭绝的远古化石死而复生。这时飞羽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与人对话时自动出现的特殊能力导致的,很多母语不是日语的人都会感到惊讶,但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外地人。

 

陌生人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持续了几秒钟,其中可能只有一瞬间,飞羽真看清了那双漆黑的眼睛睁大,甚至能从中看出一丝惊恐,但紧接着他就移开视线,动作只停顿片刻,就转过身走出车厢,弯下腰开始推动他的木箱。

 

第二个箱子还是那么沉,飞羽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陌生人见状没有让他再跑一趟,先到外面去帮他取来了他的拉杆箱和轻飘飘的公文包。

 

“还真重啊,带的都是书吗?”他问,陌生人的脸又转向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皮耷拉着。

 

此时周围还没什么人,他们靠在行李架旁随意地聊起来。飞羽真还没来得及问候,陌生人就先开口了。

 

“我已经有两千年没听过这种语言了。”那个人低声说,把耳际一缕长发拨到一边。

 

这下轮到飞羽真愣在原地。想象力丰富如他,也没料到自己某一天能听到别人亲口给出这样的回答。

 

本来要说出口的问候语卡在喉咙里,他一半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虽然自己想象力很好,也有着奇特的能力,但这种情况不是人人都能立刻理解的。“你是……认真的吗?”他问那个人,这次说得更小心谨慎了。

 

飞羽真一边想象对方耳朵里听见的是什么语言,一边努力判断他来自何方,更何况自己作为作家,写了太多奇幻故事,自然会加倍好奇。知道他能力的朋友们都不是外国人,他又隐藏得太好,还从未有过与“亲历者”直接交流的经验。

 

“当然。”陌生人答道,“我的名字叫斯特利乌斯,请问您是…?”

 

他报上的名字难以判断起源,飞羽真首先想到拉丁语,大学的时候有位朋友在学习,他对这种“死去的语言”也略有了解,音节里显露出某种早该被封在灰尘里的古老。出于礼貌,他暂且不想怀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我叫神山飞羽真。”

 

车门自动闭合,预示着启程。

 

斯特利乌斯点了点头,又用那种阴影笼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同时又说了一句话,声音更小了,似乎在试探什么,也不想让周围逐渐开始涌入车厢的无关人士听见。他的话很短,只有几个音节,语调上听起来像个问句,但发音不同于他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连拉丁语都不像,他对句子的内容也完全没有头绪。

 

于是飞羽真也和他一样压低了音量,开始解释起实际情况。等到他用“请别把我当成疯子”的语气将自己的能力讲出来之后,斯特利乌斯似懂非懂地笑了笑,脸上的阴霾却没有消散。

 

他没再试图使用那种据说是几千年前的古老语言和飞羽真对话,而是用现代日语简洁地打断了他的解释:“神山飞羽真,你也是作家吗?” 

 

飞羽真眼前一亮,很高兴能在这样的时候找到所谓同类,对方难道是依靠着同为作家的直觉判断出的?“是啊,我写小说,主要是孩子们爱看的童话。你怎么知道?”他惊喜地说。

 

斯特利乌斯给他一个略显疲惫的微笑,眼睛却还是没看他,而是盯着窗外的车站建筑,“我是个诗人,”他的语气像是话剧片头的画外音,讲述着遥远的回忆,“就是……很久没写过诗了。” 

 

他看起来被自己的情绪彻底淹没。可能只是因为有人在他面前说出了那些久违的声音,但飞羽真根本听不懂他的答复。

 

“为什么不写了呢?如果是因为你的语言没人能听懂——”

 

“您真的听不懂吗?我刚才说的话?”

 

飞羽真只能无奈地摇头,“其实我连一门外语都不会。”

 

“……只能说,不能听,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诅咒……”

 

诅咒?飞羽真沉默地陷入了思考。他还未曾想过要从如此负面的的角度看待自己的能力。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斯特利乌斯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如此复杂的情绪。也许我该试试写下来。”

 

列车开始前进,顺滑地加速,驶出狭窄的车站空间。头顶上的广播响起,诉说着不重要的信息。

 

他们继续聊了一路。即使到达了自己居住的城市,飞羽真也没有急着回去,因为这位刚认识的朋友邀请他去看自己的藏书。斯特利乌斯的住处也离闹市区很远,却和飞羽真的书店在城市里不同的两端,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隔在中间。

 

他们到了斯特利乌斯的住处,飞羽真才有机会看到他打开那两箱沉重的“行李”,发现那都是老旧的书本,有十几本甚至是灰黄的粗糙纸页里密密麻麻手抄上去的,用细皮绳捆绑装订在一起。其他的印刷书籍里有些是二十年前的出版物,有些一看就能进博物馆里供着,但基本都以飞羽真看不懂的语言所写,他小心翼翼翻看半天,也没找到一本他这个普通现代日本人可以阅读的。

 

斯特利乌斯说过自己是诗人,可他完全没想给飞羽真看他曾经的作品,甚至没有再谈起这件事。十几年前,飞羽真刚开始写作的那段时间,经常认为自己的作品拿不出手,不愿意与人分享和交流。虽然不知道斯特利乌斯这个古怪的人所说的两千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决定不随便问起。

 

很多时候,作家的作品反而会给予他们压力,飞羽真自己早就深有体会,于是也不想让别人紧张。

 

斯特利乌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写诗的事,只是站在旁边,一边看着飞羽真欣赏自己的藏书,一边一个劲地问各种问题。他的好奇心一样热烈,飞羽真从他身上捕捉到这样的特征,感觉反而更亲切了。他问到飞羽真的职业、作品、阅读爱好,甚至某些极其细微的、处理灵感的方式,和他聊得忘了时间,也忘掉了自己的疲倦。

 

“和你聊天真是太好了,”他最后说,“我很感谢你,神山飞羽真。”

 

“我也一样,很久都没有和别人这样聊过写作了。不用谢,我也很感谢你。”

 

“还有,谢谢你让我听到……这种语言。”

 

飞羽真和他说得太投入,中途不知道何时已经忽略了语言这件事。不管斯特利乌斯所说的是否属实,他可能也永远不会明白,但能听到那早已死去、被人遗忘的母语,对斯特利乌斯来说一定是无比快乐的吧。

 

斯特利乌斯在他离开之前说,自己的作品都是很久以前写的了,相较于现代的诗歌一定显得过时,用的也是那种死去的语言,但如果飞羽真想读,他可以教他。

 

飞羽真不太清楚他最后如何离开,如何在夜里回到家中。他只记得粗略地看了斯特利乌斯的那些书之后,自己就开始头晕,大概是因为最近几天旅行频繁,去了陌生的地方,也没能好好休息。他回家之后就开始头疼,只能倒头就睡,连出版社和朋友们打来的电话都没叫醒他,严重的眩晕几乎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贤人和莲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一大早就来了他住的书店,差点从窗户爬进来找他,巨大的动静把他惊醒。等到他完全恢复过来,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如何联系对方,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这种桥段又像是童话,又像是怪谈,飞羽真就算想确认事情是否发生,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人。

 

生活恢复了正常的轨迹。飞羽真并不喜欢用“正常”这样的词来修饰自己的生活,甚至会觉得生活本身就不该有所谓正常的轨迹,但有些事就算对他而言都太过于反常,以至于显得其他的一切都墨守成规。

 

新的故事很快又席卷了他的思绪,他开始写一个新的短篇故事,体验到了少有的灵感高峰。

 

过了几个星期,他收到斯特利乌斯寄来的信。

 

虽说他也收到过不少读者来信留言,但基本都是网上的版本,直接发送到雅虎邮箱,最近已经很少有各种广告之外的纸质品出现在书店门口的信箱里。信封和信纸都是平整的白纸,字迹工整细长,只写了几句话,大意就是想和他再见一面,因为自己找回了创作的热情,又开始写诗了。

 

飞羽真在一天下午交完稿后一身轻松,换上他的漂亮风衣,决定去找斯特利乌斯。对方在信中说到,自己在家当写手,几乎什么时候都有空,地址也附在了信中。

 

他过去的半路上突然下起暴雨,雷声滚滚,几分钟前甚至没有出现乌云聚集的迹象,每个人都被骤然落下的雨水打了个措手不及。从路边走到那栋公寓还有一小段路程,头顶上没有遮蔽,还好他的车里有放一把伞,得以保持自己在这几步路里不至于被完全淋湿。

 

地址指向了一片位于郊区的住宅,四周非常安静,住户很少。飞羽真绕过停放在路边东倒西歪的几辆自行车,走进楼道里,收起雨伞,顺着记忆的指引走上楼梯。四周空无一人,有好几户都空置待租,房门口贴着各种联系电话和小广告。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地,记忆随着熟悉景象的出现而慢慢复苏。他这时听见了身后拖曳着的脚步声。

 

飞羽真警觉地回头看向身后,发现楼梯下方现身的人正是斯特利乌斯,宽松的衣服和长发都被雨水浸透,脱下来的靴子拎在手上,看起来是在大雨里走了很久。

 

他还穿着和上次那身很像的墨绿色袍子,可能是同一件——他印象中的斯特利乌斯似乎比眼前的样子要高挑一些,和自己并无很大区别,现在的他却显得小了一圈,湿透了雨水变成沉闷深色的长袍几乎拖到脚踝。

 

飞羽真再次看清他的相貌:不是一张陌生的脸。斯特利乌斯应该有外国血统,光从五官上又看不出更多明显的地域特征。他此刻神色有些恍惚,几乎半闭着眼睛,走路摇摇晃晃的。

 

“啊,你好,我正要敲门呢,”飞羽真转身迎接他。

 

“是你啊。”斯特利乌斯也一副认出了他的样子,太好了,看来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他们打了招呼,斯特利乌斯很快走到他前面去,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他说自己完全不要紧,只是一时兴起走出去散步,在寻找灵感的半途中忘记了时间而已。门咔哒一声打开,飞羽真发现门锁的形状很复古,钥匙上也有花纹,和荒僻的公寓完全不符。

 

斯特利乌斯把靴子放在门口,事先还笨拙地把里面积累的雨水往外倒。他推门邀请飞羽真进去,一边拧了拧头发里的水,还告诉他,这场暴雨反而很有帮助。

 

“我的很多灵感都是从自然中产生的,或者说,整个世界。和世界的接触打心底里使我感到喜悦。”他说。

 

再次见到这间公寓,飞羽真差点没认出来。他隐约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整洁严谨得像某个欧洲私立学院的图书馆,两侧靠墙的书架高耸,各类古籍整齐地排列,现在却比自己上大学时室友宿舍的桌子还乱,准确来说是明显复杂很多,而且不是飞羽真所熟悉的、粗心和匆忙所导致的混乱,更接近于一种废寝忘食的疯狂。

 

“抱歉,好像有点不太好落脚,”他说,捡起了门口的几本书,堆放到一边,让它们覆盖住桌上另一堆杂乱的纸页。

 

“没事……我不会踩到的,也可以帮你收拾一下……”

 

屋内到处都是纸张、纸条、笔记本,便签和平整的撕下来的书页被钉在墙上,任何可见的表面几乎都被摊开的书本和散落的笔记给盖满了。有些字和无法辨认的灰黑色墨迹混在一起,甚至越过了纸张的限制,覆盖住桌面,还有的延伸向地板,甚至攀爬到墙壁上。

 

飞羽真环顾四周,发现窗玻璃上严丝合缝地贴了一层报纸,还有一截铁链从边缘露出来,显然是被房间的主人完全封死了。空气里完全没有活人居住的生活气味。

 

斯特利乌斯轻柔地关上门,飞羽真听见复杂的机械转动的声音,细微得像钟表滴答。他忽然发觉,这声音很可能代表对方已经落了锁。

 

“虽然你现在还不能听懂,但我想让你听听我的诗,”他说,飞羽真正要回头看,却被一双手搭在了肩上,斯特利乌斯的触碰像湿冷的鳗鱼一样缠绕上来,声音也柔滑如泥浆,“我给你读一首吧。”


End

然后他们交//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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